汪楠往家走的时候，有点恍惚。她走到巷子里，遇到了出来倒垃圾的谢乐安，谢乐安打量了一下汪楠的装束，问：“你这是，出去玩儿了？”
“嗯，和谢学姐还有蒋师兄。”
“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和蒋仲勋来往？”谢乐安一听就有点生气，质问她。但汪楠还陷在刚才谢姝和蒋仲勋在车里的那种氛围中，她追问谢乐安：“你姐姐是谢姝对吧？亲姐姐？”
谢乐安没理她，转身往回走，汪楠追在后面继续问，一直回到店里，谢乐安才说：“对，她是我姐。”
“那蒋仲勋是你们的，表哥？”汪楠想了一下，问他。
“蒋仲勋的父亲是我妈妈的堂兄，所以，我们算是没出五服的表亲。”谢乐安看汪楠今晚似乎不准备放过他，干脆直接回答她的问题。
也许是酒精的影响，今晚汪楠的双眼格外明亮，她一边看着谢乐安在店里收拾桌椅板凳，一边兴奋地说：“你知道你表哥和你姐的关系吗？他们俩个？”她挤眉弄眼地暗示谢乐安，可谢乐安只是板着脸看她一眼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你听说过g#’ke么？”汪楠小声地说，好像怕被什么人听到，实际上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时间了，外面小街上空无一人，汪楠的父母也早就睡了。谢乐安看了汪楠一眼，没说话，可是他的脸色已经开始阴沉了下来。
汪楠因为那半杯鸡尾酒，精神一直有点亢奋，她根本没注意到谢乐安的情绪：“我知道这有点bian态，可是，谢学姐和蒋师兄真的是俊男美女配一脸啊！”汪楠感慨地说，“要是没人说的话，谁看得出来他们是表兄妹？”汪楠用手捂住发烫地脸，喃喃道：“这好像小说里的故事在现实中发生啊，而且就发生在我面前呢！”说着，她傻笑起来，“他们俩个站在一起，那画面真的特别好看，你知道......”
谢乐安突然把手里的板凳摔到地上，打断了汪楠的话，汪楠吓了一跳，这才注意到谢乐安阴沉地仿佛要滴水的表情，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话，伤害到了谢乐安。她有些不知所措，看到歪道在地上的板凳，想去扶起来，可一弯腰，就一阵头晕目眩，一头就往地上载。一双有力的双臂抱住她，她靠在谢乐安的胸口，缓了好一阵，才把涌上的酒气咽回去。等回过神来，发现谢乐安抱着自己坐在椅子上。她赶紧站起来，可一站起来又晃了一下，谢乐安一把扶住她：“没事吧？不会喝酒，以后就不要喝。”汪楠抬头看他，她突然觉得今晚的谢乐安特别帅气，轮廓分明的脸型，哪怕脸色阴沉，也充满了成年男性的魅力，又带着少年人朝气，她突然说：“你带过耳夹吗？”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谢乐安的耳朵形状秀气漂亮，他剃的寸头，把耳朵全露出来，白白的，要是戴个耳夹，一定很好看，她想。
“你喝多了，去休息吧。”谢乐安皱眉看看她，扶着她往她的房间走。
打开门，汪楠进屋，坐在床上发呆，谢乐安想关门离开，汪楠对他说：“对不起，刚刚，是我过界了。”她真诚的对他道歉，“我只是，我可能是喝多了，你姐和你哥，可能没什么的。”
谢乐安看到屋子衣柜旁边有一架收起来的电子琴，他说：“把琴借给我吧，如果你想道歉的话。”
“哦，哦，你拿去。这是耀祖小时候弹的。”汪楠马上把那琴拿给他，“我弟弟根本没有音乐天赋，唱歌都跑调，可我妈非得给他搞了个琴弹，说陶冶情操。”她又问谢乐安，“你喜欢弹琴啊？”
谢乐安拿过电子琴，拍了拍说：“其实我姐姐当年弹地比我好。”
“哦？可我没听说谢学姐在学校弹过琴。”汪楠疑惑地说。
“她后来变了，”谢乐安轻声说，“到了舅舅家以后，她慢慢地就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汪楠看着谢乐安，他没有看她，目光放在手上的电子琴上，长长的睫毛轻颤，一股哀伤的情绪弥漫开来。“哪里变了？”汪楠轻声问，但谢乐安没有回答。他拿起电子琴说了一句：“早点休息。”就关上了门离开。
谢乐安回到房间，把电子琴安装好，把声音调到最低，随手弹了一段曲子。左手的胳膊还是有点不太灵活，但勉强可以弹。谢乐安有些泄气地躺到床上，想起汪楠刚才地问题。“哪里变了？”哪里都变了。他心里默默地说。他记得父母刚去世的时候，他和姐姐被接到了爷爷奶奶那里。爷爷奶奶的家在一个小山村里，小孩子不太在乎居住条件，只要吃好玩儿好，就觉得很快乐。他那个时候还不到五岁，只记得，爷爷奶奶非常喜欢他，带着他在村子里钓鱼，抓虫子，用竹子编筐编灯笼，玩儿各种城市里没见过的东西。虽然爸妈不见了，但他那个时候根本不懂，只知道爸妈不在了，要和爷爷奶奶生活了，好像也不错。那个时候姐姐在做什么？谢乐安仔细回想，他想不起来，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那段时光，姐姐似乎是隐形的。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有一天，姑姑来到爷爷奶奶家，大吵了一架，说姐姐拿了她的什么东西。姑姑非常愤怒，打了姐姐一顿，那天姐姐一直不承认是她拿了姑姑的东西，他记得姑姑气得拿衣架子抽姐姐，抽了两下，他就扑上去抱住姐姐，不让姑姑再打。奶奶也怕打到他，也拦住了姑姑。
后来呢，好像后来舅舅就来接他们了。他当时还有些犹豫，他舍不得爷爷奶奶，可姐姐盯着他说：“我一定要和舅舅离开，你不走，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！”他当时特别害怕，因为姐姐的那种表情他从没见过，非常吓人，他觉得那时候，姐姐是说真的，哪怕是抛弃他，姐姐也要和舅舅离开。他怕了，他不想和姐姐分开，所以他们一同上了舅舅的车。
他们和舅舅家的哥哥蒋仲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然后姐姐就慢慢地变了，有时候他都觉得谢姝变成了另外一个人，完全陌生的人，到底是为什么？因为g#‘ke么？
谢乐安关了灯，月光洒在他的床上，仿佛一席轻纱，伴着哀伤笼罩着他。